“耶!”“呜!”
观众台上的人们像是想把整个斗技场用他们的呼喊声叫垮一样。他们有的在奋力欢呼、有的站起来向场内的人挥舞着手臂。
这时在斗技场内的有几个人,但只有一个人还是站着的。其他人要么晕了、要么倒在了血泊之中。这是塔卡斯塔独有的欢呼声和场景。
此刻还站着的人正是灰狼。不过现在他还不叫那个名字。他冷静地坐在地上,他的大剑就插在他身后的地面上为他当个靠板。
灰狼既享受着这欢呼声,又厌恶着这景象。他知道观众们的欢呼无非是因为自己压倒性的实力和败者的鲜血。他身为一个角斗士是靠着这欢呼声吃饭的。但,如果可以的话,他愿意放弃这个饭碗,甚至,亲手砸掉所有角斗士的饭碗,包括自己的。
灰狼知道自己是在做梦。这种景象对他来说其实和梦没有什么区别。他曾经只有四件重要的事——打架、吃饭、睡觉和排泄。每天都是这四件事,偶有一天洗个澡才让他回过神来,自己是人,不是机器。
灰狼睁开了眼睛。他躺在地上。铃兰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,不知是死是活。他睁眼时的天空是黑色的,其中有些发光的点散布在空中。
月光不是很好,但也足够他看清旁边的铃兰了。他曾经从未注意过其他人。因为他见到的人无非是金主和对手。对于金主,灰狼只有无尽的厌恶。而对于对手,灰狼也没必要去注意对方,因为他们几乎都会输给灰狼。
但这次有点不同。刚好合适的月光散在铃兰的脸上。虽然她的脸因为当时战斗的原因有些擦伤,但这对她的面容毫无影响。相反,知道她性格的话甚至会觉得这对她来说是很帅气的。
灰狼试着爬起来。不过别说是翻个身了,哪怕是身体有一丝肌肉用力,浑身都会感觉到要将身体撕裂开的疼痛。灰狼想起来,自己是直接从山上滚下来的。
当时自己被人扶了一下,自认为没有问题的他在快要下山的时候又滑了一次。不过这次没人来扶着他了。他和铃兰直接掉了下去。为了让铃兰少受点伤,灰狼可谓是把她“包”起来了一样。沿途的磕磕碰碰全给了灰狼。
灰狼感觉自己得差不多了。不过,他感觉归感觉,他心里是不相信的,或者说不愿相信。他挣扎着,用颤抖的双臂爬了起来。他感觉两腿就像是用两根牙签在支撑着一个保险箱一样。
起来后的灰狼第一反应是看看周围的情况。和他预料的一样,自己是出了山夹口关了。他们现在的位置是王猎林的入口。
王猎林这地方神秘得很。据说进入过的人只有四百多年前的“仁王”。仁王曾进入其中进行打猎,因此而得名“王猎林”。但在那之后,几乎无人能进去后出来。这两百多年里,除了王之外,进去了还能出来的就只有埋葬仁王的仪式队。
灰狼知道自己不能回头。羽渊虽然不知道怎么的被钳制住了。但灰狼可不认为凭那种家伙可以拖住羽渊多久。他能让自己逃掉感觉都是踩了狗屎运了。
灰狼一步一踉跄地走过去检查铃兰的情况。铃兰还有呼吸,不过很微弱。灰狼虽然不知道她现在具体什么情况,不过,如果得不到有效的救治的话,她死掉也只是时间问题。
灰狼哪里懂得怎么救人,他之前可都是杀人的。现在自己的剑也没了。他前有羽渊的部队,后是没人能出来的王猎林。他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。
“果然,死前还是很冷静的。”他自言自语道。
“请进……”
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。或许是因为体力不支而逐渐昏死了。不过,他不知道怎么的听到了一个声音。那声音听上去有些年份了。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做梦。
“请……”
那声音非常微弱,不过在这种情况下灰狼还是自信自己没有听错。的确是有个声音。但,他后背渗出了很多冷汗。自己杀人都杀了十几年了,居然会在这种地方感到背后发凉。
灰狼左顾右盼,他想要确定那声音是从哪发出来的。他其实已经有了判断,但,他这时还是想确认一下。
不过那声音没有响起了。他现在能听到的声音只有从王猎林中吹出的风声和夜间活动的鸟声。灰狼鬼鬼祟祟地向王猎林中瞟了瞟。森林里很黑,像是所有月光都进不去一样。
“反正都这样了,总不能更糟糕了吧。”
灰狼就这么想着,下定了决心便背着铃兰进了森林。他可能是真的受伤太严重了,连背一个铃兰都感觉像是在被一个巨石一样沉。
王猎林中有不少动物在活跃,其中是以鹿类为主。灰狼背着铃兰进入了黑暗的王猎林。当他走进了一段距离之后,他发现周围开始变亮了。而且这亮光明显不是今天晚上的月光可以提供的。他周围的一切都清晰可见,像是有一支队伍在他周围为他举着火把一样。
他也只走了一段就实在走不动了。本来双腿连支撑自己一个人都难做到,再加一个铃兰,他停下来休息的时候真的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了。但灰狼很清楚,自己如果现在就停下来的话,他可能就真的停下来了。他只能咬着牙一步一步地前进着。
但是依靠毅力的他又能撑多久。他的眼皮越来越沉。就算他知道自己不能闭眼,但身体并不完全由大脑控制。他一步步的直线开始变成了“S”形、“Z”形的路线。终究他还是倒下了。
这时,两只虎走到他们身边。它们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渴望——对食物的渴望。它们轻轻地摸到了灰狼和铃兰身边闻了一下。瞬间,原本凶恶的眼神变得乖巧了,露出的獠牙也收了回去。它们由两只老虎变成了两只大猫。
它们咬着灰狼和铃兰的衣服,将他们两个甩到了自己背上。它们两个背着灰狼和铃兰快速奔向森林的深处。在那里,有一片不大不小的池塘,而池塘的中心有一块石碑。天上的月光唯一能进入森林的地方就是这里,准确来说月光只能照到那石碑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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